《歪歪侃封神》第期
《封神演义》里的修道者,除了拜入三教拥有门派弟子身份的之外,还有些酒里消闲做散仙的,既然名为散仙,就代表他们没有师门,少了门派清规的约束,修道生活散漫,但同时他们也没有门派庇护,遇到个什么事儿,连个打抱不平的同门都没有,就像如今的灵活就业者一样,自由倒是挺自由的,可社保它没人给缴。
名为散仙,利弊皆有之,总体而言歪歪认为弊大于利,你瞧在名师指点下的两教弟子,到底也只有极个别者修得仙道圆满,其他更多人,就不得不飞到三位圣人为遴荐上神佥押的封神榜上去,走神道这一条路了,修道不易,且修且珍惜,自力更生的散仙更难得道,对他们来说,能上封神榜都是烧高香了。
为了能上封神榜,前有五夷山白云洞散仙乔坤千里送人头,抢着跑进孙天君摆下的化血阵,用性命为太乙真人探路;后有萧升、曹宝路见不平截拦赵公明,为救燃灯道人而丧命;还有两个金毛童子设计给杨戬送礼,好歹攀上一条大腿抱;当然还有其他更多散仙,只是他们提着猪头找不着庙门,只能无可奈何花落去。
散仙修道的艰难,由此可见一斑,因而能在封神大战中成就仙道圆满的,就格外难得了,虽然难得,但也有达成者,且有三位,第一位就是大名鼎鼎的西昆仑散仙陆压道人。身为散仙,本来没有立场,可在阐截两教弟子因西岐和朝歌而展开厮杀时,陆压道人却旗帜鲜明地表示,自己是来帮阐教的。
所谓:“不富贵,不簪缨,玉虚宫里亦无名;玄都观内桃子树,自酌三杯任我行;喜将棋局邀玄友,闷坐山岩听鹿鸣;闲吟诗句惊天地,静里瑶琴乐性情。”陆压道人这首诗中,道不尽的,是散仙的恣意和快活,可既然散仙生活逍遥如此,他为啥要来红尘世间,趟这一遭浑水呢?无他,有利可图罢了!
所谓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熙熙皆为利生,陆压道人抛下无拘无束的生活下凡,当然有他的目的,这一点在《封神演义》第七十六回“郑伦捉将取泗水”中,说多宝道人在通天教主令下摆出诛仙阵,要阐教门人来破,以此扬他截教之威,在大破诛仙阵之前,陆压道人来了,当时他说:“如今诛仙阵一会,只有万仙阵再会一次,吾等劫运已满,自此归山,再图精进,以正道果。”
修道者之所以修炼,最终目的都是为了证混元道果,跻身混元大罗金仙也就是成为圣人这一档,可圣人哪是那么容易的,像元始天尊通天教主他们,也是在无尽岁月中的万千之劫磨砺下,才证混元道果的,证道之路阻且漫长,混沌时期就开始修炼的赵公明,都已经历百千劫数是大罗神仙了,时不时还嫌弃修道生涯寂寥孤苦呢。
《法华经》说:“渐次修行,皆得道果。”理儿虽说是这个理儿,可要实现它,却是极难,不然也不会有《抱朴子》将仙人分为三个等级了,所谓:“上士举形升虚,谓之天仙。中士游于名山,谓之地仙。下士先死后蜕,谓之尸解仙。”显然人往高处走,神仙也一样。
陆压道人的散仙生活,虽然惬意闲适,可是同样他也要渡劫的,所谓封神,道之劫也,这场封神大战的参与者,是囊括天下万物生灵的,当然其中也包括陆压这枚散仙,封神大战凶险无悔,稍有不慎就证道无望,只能选择尸解仙也就是上封神榜成神,所以你别看陆压道人出口狂妄,出场对战时,他可是极其小心谨慎的。
陆压首站赵公明,一看赵公明祭出金蛟剪,立刻就撒丫子逃命;后来战三霄,战孔宣,陆压都是主打逃命,可是赵公明和三霄上封神榜了,孔宣被准提骑到西方去了,他们的手下败将陆压却啥事儿没有,参加完了万仙阵后,就回他的西昆仑,继续过他“三山五岳任我游,海岛蓬莱随意乐”的逍遥生活去了。
显然陆压回到西昆仑,就像他在万仙阵前所说的那样,是证了道果得了圆满的,纵观整部《封神演义》不难发现,得道有多难,玉虚十二上仙的斩三尸之劫,在元始天尊的紧盯暗防下,还被混元金斗变成凡人差点儿玩完,可陆压却能在封神大战中全身而退,足见他的优秀,相比起陆压道人,来自终南山的散仙云中子,在封神大战中的表现更佳。
云中子是最早出场的修道者,《封神演义》第五回“云中子进剑降妖”时,妲己才刚刚进宫没多久,其他人还没有感应到妲己的存在时,云中子出发朝歌城,降妖去了:“此畜不过是千年狐狸,今假托人形,潜匿朝歌皇宫之内,若不早除,必为大患。”仅凭妖气就能看出妲己的道行和来历,能力不止吊打姜子牙几条街,姜子牙要看琵琶精,还得面对面运起火眼金睛呢。
当然姜子牙是修道废柴,可广成子等十二上仙却是元始天尊的心肝儿,他们能跟云中子比吗,也不能,拿妲己来举例,话说妲己在姜子牙攻入朝歌时,曾被杨戬、韦护和雷震子三位阐教精英追拿过,仨人联手没能成功,杨戬的本领,在一定程度上比玉鼎真人和黄龙真人高强,他捉不到的妲己,云中子只用一把枯松枝削的木剑,就差点儿要了妲己的性命。所谓:“跨青鸾直冲紫府,骑白鹤游遍玉京。参乾坤之妙用,表道德之殷勤。”玉京是封神世界里的仙界,位于大罗之上,所以云中子早已经是大罗神仙了,也难怪他那么厉害呢,整个《封神演义》里被称为“福德之仙”的,怕也仅有他一人,《三藏法数》说:得天人果报,长乐无穷,是为福德。云中子是福德之仙,不沾万般因果,就是进剑降妲己,他也只是本着出家人慈悲为怀的心态,才决定出手的,否则他又何必多此一举削木剑,照妖宝剑就在手头呢,原来此时的云中子,在没有任何人剧透的前提下,就已经推算出了封神榜的由来,以及纣王命运终结的日期,他所为,不过是尽人事听天命罢了。
不管是降妲己,还是后来在绝龙岭阻闻仲,云中子都是在遵从天数的前提下,顺应修道者的本心行事,降妲己是希望拯救百姓不遭殃,诛闻仲时,他也屡次劝降“此处是绝龙岭,你逢绝地,何不归降?”,都到了这个时候,云中子还给闻仲留一线生机,希望他能顺天归降。闻仲闻太师最终命丧通天神火柱之下,可神火柱虽然人又高又大又圆,也是有纰漏的,上面没有盖儿;闻太师呢,又精通五行遁术,所以就算云中子发动神火柱,闻太师也能火遁逃生:“话说闻太师搯定避火诀,往上一升,驾遁光欲走。不知云中子预将燃灯道人紫金钵盂磕住,浑如一盖盖定。闻太师那里得知,往上一冲,跌将下来。”换而言之,最终造成闻太师之死的关键,是紫金钵盂。不比陆压道人事事亲战,云中子唯一参与封神大战的,唯绝龙岭,但就算是这样,他也尽量避免不染尘埃,就连闻太师之死,也是让燃灯道人沾了因果,云中子的谨慎可见一斑,然天外有天仙外有仙,九鼎铁叉山的散仙度厄真人比云中子做得更绝,有多绝呢,绝到我们只能从别人口中得知他的存在。《封神演义》第十二回“陈塘关哪吒出世”中介绍哪吒投胎的情况:“话说陈塘关有一总兵官,姓李,名靖,自幼访道修真,拜西昆仑度厄真人为师。”李靖之所以下山,是因为截教弟子石矶娘娘和度厄真人说,李靖仙道难成,还不如让他回人间去,享受一番人间富贵,这一点石矶的徒弟被哪吒射死时,石矶质问李靖时所说。
也就是说,度厄真人这枚散仙,和截教相当交好,可歪歪贯读《封神演义》原文才发现这个度厄真人不简单,他竟然还和阐教灵宝大法师关系莫逆,以至于在燃灯议破十绝阵之风吼阵,需要定风珠压制阵内先天风火时,度厄真人也相当大方,把定风珠说借就借。
不得不说度厄真人很有意思,当然有意思的还不止这些,前面不是说李靖被他用无缘仙道遣下山了嘛,可后来李靖用肉身成圣证明,所谓的无缘仙道根本不靠谱,这时候度厄真人打脸不,并不会,甚至度厄真人还微微一笑,话说他若不赶李靖下山,就不会有太乙真人也把灵珠子搁李靖府上去投胎,更不会有后来李靖改拜燃灯为师这一出。一切的一切,都在度厄真人的算计之中,话说他可不止算计了李靖,连郑伦这个徒弟,也被他早早就勘破将来哼哈二将的结局,因而度厄真人才传授给他窍中二气,所以从这个层面看,度厄真人的道行,是远远高于燃灯道人的,如果说燃灯是走一步看百步,那么度厄真人就总比燃灯多看十步。
《封神演义》里的燃灯道人是“神仙班首佛祖源流”,也是最早一批证道果,开派立教成教主的,度厄真人只会比燃灯更早得圆满,当然也比云中子、陆压道人更早,三位散仙能在错综复杂的封神大战中谋求一道果,他们凭啥,除了打铁自身硬之外,还要一个顺字,观天之道,执天之行,尽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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