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李漩
若尔盖
时光锈蚀着往事,曾经的心潮澎湃,被锉刀打磨成一潭死水。偶有鱼冒出水面吐着残缺的圈,波澜不惊
谁的忐忑,把一轮明月挂在海拔三千六的地平线,这轮明月比海拔五百的成都,大了许多惊叹这不真实,像你的笑靥
草原宁静的夜,把一只孤狼的饥饿撕扯得零零碎碎。狼的眼睛和我倒影在玻璃窗上的孤单一样老花,散光
清晨的一缕霞光,踢踏着凌乱的马蹄声,提前拨响我的生物钟在露台,在木栈道我趴下臃肿的世俗,用手机记录下真实,最后用手机软件把真实虚幻成,你们眼中的惊艳
十五年没到花湖,花湖就像我日渐苍老的容颜。我发福,花湖却瘦身成一根牙签。原先水面下开放的花已蜕变为昨日黄花
从花湖到唐克,我走的县道没有大货车,也少有小车一路蓝天白云和碧绿的草原过滤着我浮躁的心灵此刻,我多想是一头牦牛或是一只绵羊只想悠闲地啃着青草
在唐克,想你的夜和我一起高反凌晨的雨,淅淅沥沥持续到天明迫使我放弃与黄河第一湾的十指相扣
人的一生,很多时候在扮演过客就像雨刮器左摇头,右摇头,如此反反复复坚持和否定
再见,若尔盖车过红原,雨过天晴
彭州海窝子
青砖,小瓦,吞吐白色的墙金莲撩人的窗棂,映红满街的灯笼。跟黄龙溪,街子一样的脸谱,涂满川剧的颜料
牡丹的根系,爬满海窝子的行头。雨来不来都无所谓热情铺满一桌子喝一杯,这辈子就少一杯诗人们又多了一杯,比李白,终究还是少一杯
停车场旁的戏台,花白的胡须至少期颐,搬迁到海窝子时才上幼儿园。但总比钢筋混凝土伪装的古建筑真实。也比一些诗人低调沉稳
峨眉河
峨眉河的水,流淌唐时的月光诗人的纸扇,摇低峨眉河洪水的水位。挂满红灯笼的茶馆说落叶不只是忧伤。一壶红茶还是不如土生土长的竹叶青服水土。万佛顶的雨流转到峨眉河,已经像离开水的鱼。五十二度的酒在血液里,降温到三十七度五
峨眉的烟雨,环峨眉山平流一片落叶障目,赤霞仙子脚踏的七彩祥云,被遗弃在金顶浮云,都不及夏日的酒浓烈而峨眉河的水,没有春天清澈
米仓山
一个人的旅行,有话只对云说赶赴一个已经锈蚀斑斑的约定不在乎你来,或者不来。米仓山无仓,无米。只有攀不完的山蹚不完的水,诉不完的衷肠
我选择长跪只为这一场洋洋洒洒的雪可以盖住一些黑,还有一些把黑强行涂抹成的白
南江的地盘,汉中的执照无法伤悲。一只黄羊比一个人的名声响亮。一个人的葬礼又远比一只黄羊的葬礼隆重
现在是初冬,漫山的杜鹃要么开在上半年,要么翻年这特别像一场美好的爱情花开得艳丽的时分,我都不在现场
浮云牧场
迷离的期翼撞击山岩,迸裂出流云灵魂捧在掌心,棉花保暖体温悲伤才破茧,喜悦已经在翻滚土得掉渣的马铃薯瘦身成干瘪的玉米秆
夜在翻滚海拔二千六百米玻璃房的窗帘遮蔽情绪的翻滚想象力在翻滚游泳池,只差一毫米决堤。高反在翻滚我的气紧房顶的雨在翻滚我的失眠
六点,风甩了牧羊人一记响亮的马鞭,下了一夜的雨被羊蹄踢踏得丢盔弃甲。云雾从山脚下扶摇直上,用一块白色的纱巾掩盖我对真实的憧憬。惆怅才转身阳光就穿出障碍,谎言隐退
我们在变换着角度拍摄群山客栈老板在院落里劈柴我们在沉醉惊鸿一瞥,他在算计今天的订房率。临走,老板送我们一口袋土豆和莲花白。他毫不掩饰回头客的期盼,人像石头一样朴实
上山,九十九道拐下山,也许会多一道或者少一道拐我把小心翼翼做到极致绝不容许一次失误造就粉身碎骨浮云在两座山中间搭了一座桥而我和对岸终究隔了一道鸿沟我把方向盘牢牢地抓在手中,慢慢沉入你的谷底
李漩,四川夹江县人,四川省作家协会会员。出版长篇小说《蜀山风云》、诗集《想和你去看看海》《空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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